原裹在旧衣中的香囊随之入了洗衣妇人之手。
军营之中,一人一日要洗许多的衣裳,又哪里分辨得出,这落在地上的东西是从谁的衣物中掉出的?
却因内里盛的是女子使用之物,又颇显贵重,洗衣妇人便只当是霍长歌的东西洗衣时掉了,着人往她帐中送去。
霍长歌一眼便知那事物来历,随即动了心思。
她生来便承了些她母亲的能耐,惯会拿捏人心,而谢昭宁的心意便是自觉藏得再好,也早已在她面前展露无余。
待谢昭宁事后焦急寻过一圈,终于到得霍长歌帐中,却见霍长歌正坐窗前梳妆,闻声偏头看他时,耳上温润白玉一晃,赫然便是他那一对白玉耳扣。
他一瞬怔忡,愣在原地。
“这原是待你及冠后,与你下聘娶妻用的,咱们古家大族里原兴这个。”谢昭宁恍惚间,便闻见幼时元皇后与他耳畔以玩笑掩着惆怅轻声说,“只娘亲近来身子不大好,便先与你和你二哥备下了。东西你收好,只此一对,若是不慎丢了,可就没法娶媳妇儿了。”
谢昭宁耳根霎时红得似要滴出血,便连眼下那颗小痣也越加得红艳,他杵在门前只不说话,霍长歌便得自顾自得演下去。
“原是有婢子说,这怕是殿下欲送我的,只说不出口,便托人递了来,想来是我自作多情会错了意?”霍长歌落寞瞧他一眼,自嘲哂笑一声,“只我自幼偏只穿了一只耳,那婢子心热,适才便又帮我穿了另一只。如今还未消肿,血也凝在上面,怕是一时半会儿不好取。”
她话音落下许久,只未闻见谢昭宁应答,挑了眉眼再眺他,他却稍稍垂眸,避开她眸光,仍是沉默。
霍长歌便点了点头,复又转回铜镜前,面色难堪又道:“既是会错了意,殿下稍待片刻,我擦些药,这就还于殿下。”
她那右耳又红又肿,轻轻一碰便有血线淌下来,她吃痛轻轻“嘶”一声,谢昭宁心口一跳,却好似比她还疼,遂下意识便出声拦了她:“不是……不是什么贵重东西,霍姑娘便先戴着吧,待伤好些……不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