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宁与她心意相通,见状不由五味陈杂,纷繁思绪涌上心间,心潮起起伏伏之下,却将“怪罪”与“责备”挤在了一边,一时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如何说起。
他想与她惊叹连璋竟生有那样的勇气,不枉得武英王教习一场;
又想与她笑叹到头来谁也没有赢,不过两败俱伤而已;
他还想问问她是否原就布下了死局,若无逢生之机,便要英勇就义?
他亦猜测她也曾责罪他的自作主张、愚孝与愚忠,但话到唇边,唯化作一声后怕的喟叹。
因谢昭宁知晓,便是他不说,霍长歌也会明白,如同连璋未与他言明的那些心绪,但又与面对连璋时不同,他似乎更敢于在霍长歌面前抛却强作的平静与长久压抑出的从容,愿剖开内心的惊惶,袒露真正的自已与她瞧上一瞧。
他的恋人虽未及笄,但从不需任何人的支撑,原比谁都强大。
他亦容得下她的“行差踏错”,从不需她“白玉无瑕”。
而霍长歌也的确明白了,她凝着谢昭宁一双似敛尽世间美好的温柔凤眸,便觉他亦两世如一、不曾改变,确实从未怪罪于她。
霍长歌不由忆起那样不堪的前世,越发遗憾那时从未与他有过这样相知相许的机缘。
她眼眶骤红,却又禁不住抿唇弯眸,颊边梨涡深陷,甚么也不必再说,只拉着谢昭宁的手,珍惜得捂在两掌间。
谢昭宁便笑着倾身垂首,与她额心相贴,举止温馨而克制,却莫名勾得霍长歌险些落下泪来。
夕阳西下,斜晖温柔散进窗棂,橙黄色的光晕一圈一圈缓缓将二人绕在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