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入相府前的谋生手艺。”
卞如玉倏地坐直:“你该不会是耍猴人吧?”
他第一回正视那张奴契,她是六年前入的相府,那再往前推,她才十一、二岁,小小年纪,演猴戏得有人教,有人带。
是她父母么?
“祖传的手艺?”卞如玉追问。
“不是。”魏婉摇首,“奴婢父母原是寿州佃农,灾荒年年沦落至流民,跟随人潮逃难京师,但路上父母兄弟都死了,唯余奴婢苟全。”
卞如玉挑眉,第一反应她在编故事。
乞哀告怜?
他可不是菩萨,不吃这套。魏婉那一大段话卞如玉左耳进,右耳出,只听进去“寿州”二字,漠然思忖:那是哪里?
须臾,想起来是淮西治下的某处小地方。
卞如玉垂眼,眸色转暗,魏婉接下来的话听进耳朵里:“那时候京师里流民多,奴婢跟着大伙一起混日子,有粥抢粥,没施粥的日子里,就敲这锣曲卖艺。”
卞如玉掀起眼皮:“你卖什么艺?弹阮?”
他这才发现眼前的魏婉脖颈伸直,面色平静,并无卖惨献媚态,甚至连之前的楚楚可怜,弱不禁风都不见了。她的双眸是两潭静水,无波无澜,没有眼泪。语气平和,不作伤感停顿,仿佛讲的是听来的,不相干的故事。
起风了,刮进水云阁,魏婉的话随风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