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微问:“丞相是如何赏识你的?”
赵孝缇回答道:“姚丞相将余下的修堤款挪去为自己修建府邸,此事由臣一手经办。丞相府建好后,他奏请仁帝拔擢臣做了工部侍郎,并许诺李尚书致仕后,让臣补工部尚书的缺。”
照微听罢,默然不语,在心中盘算这件事里可能牵扯的诸多关系。
赵孝缇以为她心有不满,跪地请罪道:“臣从前卑迎权势,为虎作伥,有负朝廷与皇上,此事臣不敢辩,请太后娘娘降罪。”
照微说:“降罪当去刑部论,本宫今天是来问你接下来的打算。”
赵孝缇老老实实说道:“臣生于两淮,受两淮父老哺育之恩,不敢稍忘,更不敢恩将仇报,贪昧治水公款。倘娘娘与陛下能在朝中保住臣,罪臣将竭诚任事,赶在明年春汛前将兰溪、建德的堤坝修好。”
照微问:“倘姚丞相要你贪呢?”
赵孝缇道:“臣愿以性命作保。”
“本宫不要你性命。”
照微扬起下颌,目光穿过珠帘落在赵孝缇身上,声音淡淡道:“你去钱塘之前,先写封治水不力、辞官请罪的折子,放在本宫这里,还有你方才供述的事,也都落在纸上,署名押印,收在本宫这里。”
笔墨纸砚早已备在临窗的桌边,赵孝缇提起笔,毫尖垂下的墨珠正轻轻摇颤。
祁令瞻悄然走至他身旁,寻常不怒自威的参知大人,今日在明熹太后面前,甘做唱红脸的角色。
他说:“若是墨不足,我来给赵侍郎磨墨。”
赵孝缇哪里敢劳烦他,忙落笔于纸上,只是辞官请罪的折子也需要构思,他才写了三句话,珠帘后的照微便不耐烦地咳了两声。
赵孝缇提起袖子擦汗,忽听祁令瞻道:“倘赵侍郎不嫌弃,我来说,你来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