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袖间和掌心残留着供奉牌位的纸烛香,仿佛化身于袅袅香火中的精怪神仙,于人醉后梦阑时悄悄靠近。
照微靠进他怀里,浑浑噩噩地做了个梦。
梦的具象已记不清晰,隐约只见他青丝披散,薄衣如飞鹑,与她一同醉卧花间,满地茉莉香浓,那滋味停留在唇齿间,久久不能散去,她贪恋地追寻、纠缠,而他难得这样好性子,任她施为。
照微睁眼时,天光已大亮,清晨的阳光丝丝缕缕透过格栅窗,与游尘飞雾同浮在青纱帐外。
这是祁令瞻的卧房。
照微身陷在柔软的衾被中,发觉他已将帐中香从玫瑰露换成了茉莉,而她正紧紧攥着他昨夜披在她身的氅衣,衣角还有她沉于那不可多言的梦中时啃出来的口水印。
脑海中轰然炸开,照微突然掀被而起,逃荒似的跳下床去。
她只觉得昨夜的酒尚未消散,还在她体内烧灼,烧得她如今头昏脑涨,两腿颤颤——
该死的,她不会是在祁令瞻的床上做了春梦吧?
外间等候的婢女听见她起床的动静,将水盆、帕子和干净的换洗衣服送进来,知道她一向不用人服侍,又躬身鱼列而退。
照微狠狠洗了把脸,为了将脸上的红晕洗干净,简直要搓下一层皮来。
祁令瞻正在厅堂里等她吃饭,远远见她穿廊而来,脸上的表情竟有些冷若冰霜的意味,眉心轻轻一扬。
“是昨夜没睡好?”祁令瞻问。
照微一言难尽地摇了摇头,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接过婢女递来的筷子和粥碗,闷头开始吃早饭,看都不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