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我家租马员外的地,替他交完税还要三七分,抛开口粮和春种,一分家私也攒不下,赡养老小、娶妻生子,关关都是鬼门关,万一再碰上朝廷加岁币税,那家中只有卖儿卖女这一条路了,多亏了容掌柜,他不仅减了我们的税,还给我们发钱,单是去年一年,就给我们每人发了二两银子。”
薛序邻静静听着,从袖中取出竹管炭笔,在纸上记下:施钱给税民,确有以利相诱之事。
他问农妇:“你们在织室做工,你们的丈夫可是在地里插秧?”
农妇们叹气摇头,说道:“马员外说了,凡是家中有人给容掌柜干活,就要问我们收双倍的地租,算下来一年白干,还得受气。”
薛序邻问:“那你们的丈夫现在在做什么?”
农妇道:“还是靠容掌柜,他组了个商队,将织成的布往别的地方运,我们家的男人都跟着商队出远门去了。”
薛序邻心下了然,在纸上记到:妇人为其织,丈夫为其运,一户之生计,皆在其掌中。
农妇们不识字,平白紧张地盯着他手里的竹管笔,薛序邻含笑安抚她们道:“诸位阿婶不必担心,你们容掌柜给朝廷赚了不少钱,朝廷派我来嘉奖他,要将他的法子记下,教给其他官商。”
听闻是嘉奖,几位农妇松了口气,七嘴八舌又补充了许多事,譬如听说容掌柜自家花了许多银子造织室、弄织机,每天天不亮就到织室来,披星戴月地陪着她们忙。
薛序邻一一记下,听院中伙计高声道:“容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