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都是相爷派来主持公道的自己人,不瞒诸位,正是鄙人向朝廷检举的容郁青……薛大人,这话可不能记。”
薛序邻抬目一笑,“员外放心,我知道轻重。”
马后禄点点头,继续道:“那容郁青为了吃独食,在叶县、坳南两地弄了几座织室作坊,以朝廷的名义将两地贱民的应税布匹减为等量的棉花,煽动这些贱民有地的不再卖地,没有地的也不再赁田。眼下正是稻米插秧的时节,没有人干活,且不说我们地主没有饭吃,将来也没有粮食向朝廷交税,他这样做,分明是挑衅朝廷,蔑视丞相!”
马后禄搁下酒盅后,掩眉叹气。
薛序邻温和问道:“不知容郁青是如何煽动佃农不插秧的?”
“当然是靠骗,”马后禄说,“他说只要不插秧,跟他一起在作坊里胡闹,他不仅给减税,还额外给发工钱。”
“以利相诱,阻挠春耕?”
“对,就是这么回事。”
薛序邻将这些话逐一记在纸上,临了请马后禄签字画押。马后禄有些犹豫,听说是要报回给丞相,最终还是在纸上戳了指印子。
第二天一早,张李两位特使尚宿醉未醒时,薛序邻已独自驾车前往叶县,一路打听着寻到了织室作坊。
作坊里十分热闹,院子里,几位农妇聚在一处摆弄织机,还有十几人围在旁边观望,时而指指点点,时而窃窃私语。薛序邻上前亮明身份,打听她们家中的情况,听说他是钦差,农妇们忙不迭为容郁青说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