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幼柠瞧了沈矜一眼,目光落在他眉心那块指甲盖大小的疤痕上,犹豫片刻,轻声道:“有句话我想问很久了。”
沈矜一直看着她,自然知道她的视线落在何处,闻言喉结滚了滚:“你问。”
“我依稀记得你少时是与你妹妹一样在眉心处长了颗红痣的,现在怎么没了?还多了块疤。”崔幼柠皱着眉猜测,“是不小心伤着了吗?”
沈矜许久都没回答。
崔幼柠见状有些忐忑,正想岔开话题,却听他哑声道:“是我自己剜去的。”
“你自己?”她闻言震惊不已,连兔子都忘了喂,“为何?那颗痣多好看呀,剜掉做什么?不疼么?”
沈矜不知该如何作答。
该怎么告诉她,自己当初蠢到将她退掉那门娃娃亲时随口说的理由当了真,以为她真的是因那颗眉心痣才不喜自己,所以偷偷用匕首连痣带肉剜了下来?
他后来才知,那时小小年纪的崔幼柠是怕一辈子都被他欺负嘲笑才吵着闹着退了亲,但又不愿向长辈告状,故而胡诌了那几句话:“沈矜本就长得漂亮,眉心还长了颗朱砂痣,瞧上去比我还像个小女娘,所以我不想嫁。”
而崔幼柠此刻又明明白白地跟他说,那颗朱砂痣很好看。
沈矜喉咙一哽,眼眶渐渐泛红,良久,淡淡道:“一颗痣而已,剜掉便剜掉了。”
他语气平静,仿佛浑然不在意。
崔幼柠心觉有异,但到底与他只是多年未见的少时玩伴,且那时还日日拌嘴打架,情谊并不深厚,不便多问,于是只笑着换了话头:“明天就是除夕了,今日我瞧见玄阴宗的弟子们都在挂红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