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溪听了沈矜的话后沉默许久,哑声开口:“我何尝不知?只是她死在二十岁,我若不多积些功德,如何能回到那么早的时候将她救下?”
沈矜便也静了下来,半晌才道:“你和孟怀辞两个都这般固执,我管不了你们了,你俩自己看着办罢。”说完便离开了营帐。
孙芸怔怔想着那句“她死在二十岁”。
今年自己正好二十岁,若那晚在花船上未被谢溪救下,大抵便活不了多久了。
孙芸心中有所猜测,默默看着谢溪伤稍好些之后便又提刀上马。
只是这一回,谢溪未能全须全尾地回来。
他一条手臂留在沙场上,换来昭国大胜。
孙芸看着鲜血汩汩从他臂上断口流下来,军医流着泪为他止血包扎。
谢溪此刻四十出头的年纪,两鬓斑白,风沙将他冷白的俊颜吹得粗糙沧桑,不再如年轻时那般意气风发,轩然霞举。
孙芸鼻尖泛酸,静静走过去坐在他床沿。
这个梦里她已陪了谢溪十余年了,起初想离开却怎么也走不了,像是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将她拴在谢溪身边一般,后来便没有离开的念头了,每日跟在谢溪旁边,看着他一日日不要命地折腾自己,虽知晓这是梦,谢溪看不见也听不见她,有时却仍是忍不住开口劝他停下来,好好歇一歇。
十余年了,他竟也不另娶个妻子回来,明明先前那般不知节制。
谢溪这回养了四个多月,然后又去了北境。
孙芸忍不住骂他脑子有病,手臂都断了一条还敢上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