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虽不十分理解其上的话语,但只要我照做了,便该也算合格罢。
可是后来,有宠妃打翻我的墨盘,污脏了阿宴曾为我描的画。
她福身道歉,我便原谅了。
只是依着戒律,罚她去门口跪上两个时辰。
至晚,陛下闯进我的宫里,骂我道:“毒妇!你安的什么心,你知不知道她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朕的长子!”
“我不懂……”
『啪』的一声,有瓷器摔裂,碎片溅在我的额头上,滴答流落殷红的血迹。
他怒道:“满口你啊我啊的,进宫这么久了,浑无长进。记住,你是皇后,可也是朕的奴才。谋害皇嗣,仪行不德,朕当初怎么选了你?”
我看着他。
像看一个从不认识的人。
心尖泛起密密麻麻的冷,好像十四岁我嫁给他那年,在房中等的无聊了,便开窗去接了满手的雪,久久不肯撒手,雪化了,落成凝冰的水,贴在脸上那样冷一样。
于是终于懂了。
原来,人心是这样珍贵这样善变的东西。
我被禁足长春宫六个月。
陛下不许宫人同我说话,我也不再抄戒律,还将抄好的那些付之一炬。
彼时我已懂得寂寥的含义。
日子过得属实凄惨。
唯有宫苑当值的一个小侍卫,名唤小周,敢在无人时同我悄悄低语两句,讲些外面的趣闻给我听。
我被放出来时,已是草长莺飞的次年春。
陛下协后宫女眷浩浩汤汤下扬州,我也在列。
有浪头打过,船舷摇晃,陛下不慎失足落了水,还将最近的小周侍卫一道拉了下去。
登时,金吾卫下饺子一样挤在水里,争先恐后往陛下身边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