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如金纸,苍白又沧桑的一张脸,她连连后退了几步,盯着我悬在空中染血的手,半晌,讷讷笑道:
“夫人好身手,就是挥刀晚了些,也太狠辣了……”
察觉到说错了话,她又忙岔开嘴:“吓坏了吧,夫人。”
我眨眨眼,茫然地摇头。
阿嬷,捅人的手法和力道,我都是现学的,是哪里不对吗?
后来,管家来报,混乱平息。
小丫鬟扶着阿嬷去包扎上药。
没人知道,我生来五观便比旁人格外灵敏些。
有微风将她在窗棱下压低的声音送来:“夫人太残忍了,杀人和杀鸡一样面不改色。这样的怪物,我真怕将来给王爷造成祸患……”
我垂眼去拿蔻甲拨动桌上的烛芯。
看它『嘶』地一声响。
劈里啪啦,有火星子溅到我的手上,灼红了一片也全然未觉。
4
蜡炬成灰时,阿宴果然回来了。
他没有骗我。
只是带了一身伤,逶迤满地血。
是心腹中郎将背叛了他,那一场战,打得分外艰难。
正红锦绣里袍都被划破,露出十余道深浅不一的口子,他连漱洗都没有,便急急赶来看我,将我揽入怀里。
一个裹挟着腥风血雨的拥抱。
眉目郁郁,彷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太子还是不肯放过我。中郎将是他早安排好的人,陪在我身边一十五载,那一剑,明晃晃朝向我后心来,若我没躲过,如今,那荒坟无主的孤魂便是我了。”
我一动不动,手摸在他侧肩彻骨的伤口上。
他定定看着我,像要把我揉进他灵魂的最深处:“桑落,皇宫里人人算计,没有能信的东西。你不一样,你有赤子心,有最干净的灵魂,我只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