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这日送饭。

见我静静地坐在地上发呆,然后突然自言自语一句:“你怎么还没死?”

这话出来不带任何感情,反而有些孩童的天真烂漫在里面,丝毫不懂『恶意』的概念,小腿摆着来回晃动。

明明是平和的场景,却无端令人发怵。

吓得她连退几步,反应过来后,重重踹了一脚墙壁,啐道:“果然是个妖星孽种,克母克父克全家的扫把星。”

于是,我就又学到了新的好玩意儿。

2

十岁那年,我第一次见到萧宴之。

彼时和我同父不同命的阿姐正在京都千恩百宠地长大。

唇红面白,眉目娇软。

最天真的年龄,宠爱藏在细节里,整个院子有棱角的地方都被细细包了一层软纱,生怕这位凤命娘娘有所闪失。

圣人对她也颇有喜爱。

张开双臂,抱她坐在金銮殿上,笑嘻嘻地拿胡茬扎她:“甘华,皇伯伯有十九个儿子,你最喜欢哪个呀?”

琴棋书画,百字千经。

我的阿姐桑甘华,闲倚在金琼枝林下。

只要张张手,便有西陵最好的女夫子为她逐字授课。

听两句,耳朵累了,一旁自有人将清茶奉上,再半盏茶的功夫,又有人前来帮她梳发敛衣、熏香擦汗,一下午能学个两句都是天公娘娘开眼。

这样尊贵的千金体,养在深闺里,成了个娇滴滴、自我任性的孩子。

那年盛夏。

圣上册立六皇子为储,月末,为阿姐和太子指婚。

这样一来,废后所出的原嫡子萧宴之就肉眼可见地尴尬起来。

册封典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