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得狼吞虎咽,我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头,太像我刚没娘的那几年了,蓬头垢面、骨瘦如柴,托着破碗沿街乞讨。

前方传来柴门的咯吱声。

威远侯一身黑衣劲装,和一个文弱男子一起出来。

我开始手忙脚乱:

“我的簪子掉了,两位公子可曾看见?”

姜渊渟停下脚步,看了我几眼。

我特意一笑,面上露出两个梨涡,这是从小就有的。

他眼中似有波动,不过一瞬,就湮灭于冷峻的神情中。

他并不认得我。

文弱男子似笑非笑:“小丫鬟,你裙子脏了。”

小乞儿把黑手藏在背后,可怜兮兮地向我道歉。

“无碍,你快去买饭吧。”

贵人出行,常会清街,我怕有人为难他。

文弱男子深深看我一眼,起身上马,威远侯跟着他走出巷子。

我听见张燕如甜腻腻的声音,她在京城素有美名,诗文娴熟、蕙质兰心……这些,其实都是我的成果。

威远侯不知说了什么,她一整天心情都很好,晚上还破例放我早去休息,不用跪在屋里剪烛花。

我刚出门,听见她笑了。

“威远侯说我很像一个故人,他亲自邀我去花宴,我要是能嫁给他,就不用入宫了。”

春夜不凉,可是穿堂风吹得我心冷。

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不准再想以前的事了,现在我只是一个奴婢。

一个自愿卖身进张府的奴婢。

夫人知道张燕如带我出去过,她想了好一会儿,京中花宴名为赏花,实为相看,女儿家各有手段,有故意落水的、有污人名节的,带着我去,万一有问题也能挡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