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么样呢?

以前我也是好人家的孩子。

在张府眼里,我不过是脚底下的泥巴,是张燕如的影子、玩具,任她肆意玩弄、百般羞辱,最后还得跪着谢恩。“谢小姐赏。”

是的,惩罚也是主子的赏。

张燕如懒洋洋地起榻:“写两首好诗,我要拿去赴宴。”

听说威远侯姜渊渟要回来了,他战功赫赫,少年英才,京中权贵特意举办了赏花宴为他接风洗尘,许多待字闺中的女儿家都要去一睹风采。

张燕如也喜欢他。

她曾叫婢女一遍一遍说姜渊渟的故事,满眼里都是星星。

连我都不用跪在屋中擦地,须得坐在板凳上,认认真真听。

这个名字,于我,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

婢女说:“听说威远侯亲自发放抚恤银,我表哥的三姨的丈夫的妹妹就得了一锭银子,因为她丈夫残了脚。”

这个春天要过完了,我都没出过留芳院。

我小心翼翼地递上诗稿:“威远侯一个贵人,也会亲自踏足陋巷吗?”

张燕如眼睛亮了。

她要去制造偶遇。

但是陋巷肮脏,万一被人认出,恐名声有瑕,她便叫我悄悄换上婢女衣服,一起出去。

这一年,我已经十四岁了。

3

张燕如和我都戴着面纱。

她坐在马车上,盯着前面的巷子,不耐烦道:“你去看看,威远侯怎么还不出来。”

我快步走进巷子,立刻揭了面纱。

路边的小乞丐扯住我裙角:“仙女姐姐,我饿。”

我把荷包里的点心都拿给他,又掏出一把碎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