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是去吃席!你乖乖在房里等着,若害怕就去凤娘屋里,我一会儿就回。”
琴娘去了前院,我一个人无聊,于是去找凤娘。
凤娘有着一张极为白净的脸,像我曾喝过的牛乳一般白。
她长得很美,但她的美和琴娘的不一样。
琴娘的美,是春日枝头桃花热热闹闹的美,她可喜可笑,可嗔可怒,喜时能和你嘻嘻哈哈滚成一团,怒时能出言掘人的八辈祖宗坟。
而凤娘的美,是空谷里的兰草,香香的,遥遥的,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与她多说一句玩笑话都令人觉得着实轻浮,万般不该。
可说来也怪,当着琴娘的面,凤娘对我淡淡的。
而一旦琴娘不在,凤娘就像换了个人一般。
她会用水葱似的手指掰金丝糕喂我吃,给我喝甜津津的糖橘水,有时还会手把手地教我写字。
我的手太小,握不住笔,她便偷偷嘱婢子去街上买了小毛笔给我用。
有一次我伏在小锦杌上写字时,凤娘摸着我的小髻幽幽叹气道:“造孽啊,这么小的孩子,比我当初的年纪还要小。”
我学着她的模样,也皱着眉叹气:“哎!”
凤娘登时便被我逗乐了,她用玉指点点我的鼻子尖:“你叹气做什么?”
我撇嘴欲哭:“我想我爹娘了。”
凤娘身子一怔:“荷姐儿你——你知道你家中事?”
我点头,轻声答:“知道。”
我隐约知道爹娘有事,在陵水县那个有着后花园的家也回不去了。
可我不敢说,亦不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