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多关个三两年便能出来了。你要是死了,他出来时可怎么过?”
“我心里急啊。”黄母大声哭道。
府衙门口闹得厉害,知府自是不能装作没有看见,当即第一个冲上去,斥责道:“唉,你们这群人,只知道一些小的道理,却不知道咱们大晁国法森严,更何况现在有陆大人督办此事,怎么能徇私枉法?”
大晁一向重视孝道,孝字大过天。围观者听着知府言语,自是不解,纷纷吵嚷起来,只道母子艰辛,为了救命的药材才不得已出此下策,怎能就这样判他去死。他们虽不敢明说,对陆云祁的怨怼已经快露在外面了。
赵凝站在一旁看得分明,昨日知府将人带回去并不是为了寻找赃物,而是要有一个缓冲的时间,好让他们趁此机会将陆云祁架起来,按照他们的主意断案。纵使陆云祁并没有对他们下手的意思,此刻已经骑虎难下了。抢掠贡品向来是大罪,今日要是敢当着众人的面把犯人随意放了,日后在天正帝那里,也不好交代。
她不禁垂下眼睛,想着最近他们想尽办法要让陆云祁的名声变好。可这个计划总因着这样那样的缘故,遭遇意料之外的事情。
陆云祁站在那里挨着众人拐弯抹角的嘲讽,面无表情,只是冷眼看着知府韩河山在那里长吁短叹,左右为难。
眼看着一场闹剧将要更加激烈,众人的情绪更加高涨起来,忽而有人报说:“□□寺前面的湖里忽然涌上了一堆鲤鱼,不知是什么缘故。”
众人听闻此言,纷纷好奇,当即结束吵嚷,前往观看。□□寺离知府府衙并不远,只一刻钟脚程,没一会儿,大家便都站在了湖岸前。
湖水算不得深,约莫一丈左右,鲤鱼们不知平日里躲在哪片水草下面,此时全都涌了上来,不约而同地游到一处,翩然摇摆,甚是吸引眼球。
“这湖里以前没有这么多鲤鱼啊,今天是怎么一回事?”
“哎,这鲤鱼游得似乎有规律,瞧,它们竟是组成了一个字。”
“是个‘孝’字。”围观者们见此情景皆是惊异,其中有人感叹道:“古代有孝子卧冰求鲤,想是黄三母子今日之举感动上天,故而在佛前降下谕示。”
“正是此理了。”众人说着,目光再次投向陆云祁。
赵凝适时开口道:“此吉兆既是在佛寺面前出现,不若大人进去摇一摇签筒子,如果佛祖肯宽宥案犯的罪行,自是能给一个上上签的。”
陆云祁轻轻颔首,当着众人的面走入佛堂里,跪倒在地,闭着眼睛祝祷了一番后,摇掷出了一个竹签。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
围观者屏息凝神,等着最终的结果,赵凝拿起来一看,说道:“是上上签。”
“好。”众人伸长了脖子看着竹签,纷纷鼓掌,“佛祖是怪罪人偷盗的,但今天肯原谅黄三的罪过,说明他的一片孝心感天动地。”
陆云祁便道:“既如此,我给陛下写折子陈述今天的事情。”
对天正帝来说,佛寺前出现祥瑞之兆,比人的言语更能说服他。昨夜绣衣使们查知韩河山有异动,意图利用民意威逼陆云祁放过黄三。赵凝知道后,便出了这个主意。
方才在场者气氛高昂,只有知府韩河山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此时上前行礼道:“那多谢大人了。”
陆云祁淡声道:“职责所在。”他说完,正要打算和赵凝离开此地,却发现韩河山几步跟了上来,说道:“大人若有空,不如与我们一同去一下赃物藏匿的地方。”
按道理讲,事情已经按照韩河山等人的期待解决了,可不知为何,他竟是做此邀约。陆云祁看了一眼赵凝,见她没有反对,便随着韩河山一起出了吴州城。
一路坐着马车,行了近十里地,眼见着路越来越偏,终于停了。在韩河山的引路下,他们来到一处山谷之上,看向下面。
下方是一片平湖,湖旁边是辽阔的土地,田地里种植着大片的水稻,再往不远处,地势稍高的地方则修盖了房屋,此时正值傍晚,暮色之下,有忙碌完农活的人往家中走去。
韩河山看了好一会儿,方才问道:“大人可知道这是哪里?”
陆云祁看了看,已知答案:“这是黄三所在的匪寨?”
韩河山没有否认,反而苦笑了下,说道:“耕织传家,每个人都是辛辛苦苦过日子,何以称匪。”
“他们为什么躲在这里?”赵凝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