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陆府许多人都在帮着赵凝收拾东西,生怕她落下什么东西,在外面过得不舒服。
赵凝发现不知不觉间,陆府里的人现在对她都很友善,从一开始相比,完全不是一回事情了。
秋狩当日,天子率百官出了朱雀门,再往后是诸将士随扈,还有文武百官的家眷仆从们,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出很长的一个队伍,过路之人皆望不见尽头。天子行至中途之时,队尾的人方才出了城门。
到了下午,大家陆续到达围场,天正帝入住行宫,其他人按照早已划分好的休憩地点,各自去帐篷里安置了起来。赵凝带着杜鹃将东西放好后,便到了晚饭时候了。
杜鹃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说道:“我瞧着捧着食盒的人都从东边回来,想是吃饭的地方在那里,我们是过去吃,还是让人拿回来?”
赵凝还没说话,门口有人说道:“夫人,饭来了。”
“送进来吧。”赵凝话刚落音,便看到一个身穿鹤羽绣衣的姑娘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属下名叫拭镜,奉大人之命来给夫人送食盒。”拭镜嘴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恭谨道:“最近我会经常在夫人的帐篷附近,若是有事,尽管吩咐我。”
“好,多谢。你们大人如今可是在忙?”赵凝问道。陆云祁因布防事宜,提前一日出发了。
“嗯,大人还在和圣上身边的李总管商议事情,夫人可是有事情找他?”拭镜态度极是客气。身为陆云祁的心腹之一,一开始他们都以为大人不在意这门亲事。可这几日陆云祁对她详细吩咐过夫人的事情,她便意识到这桩婚姻似乎变得与从前不同了。
“我没要紧事情,不过是问一问,你吃了么,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吃?”赵凝察觉到拭镜的善意,于是邀她一同吃饭。
“我待会与人轮值的时候才能吃。”拭镜解释了一句,看赵凝再无吩咐,便退下了。
杜鹃和赵凝坐下吃饭,杜鹃尝了一口问道:“我听说宫中御膳房的人来了大半,我们吃的可是他们做的?”
“自然不是,那可是专门给皇帝做饭的地方,怎么会轮得到我们。更何况今日这么多人,他们哪里忙得过来。”赵凝将听来的事情同杜鹃细细讲来,“我听说是临时征调了各宫膳食所并宫外的名厨过来做饭,明镜司为防出事,调查了好些日子,清楚这个人的底细才许进厨房呢。”
杜鹃尝了两道菜点评道:“我说呢,不若姑娘平日里做的。”
“等回去我们再做着吃。”赵凝笑着同她说道:“出门且将就两日。”
吃过晚饭,因着路径不熟,白天又赶了很长时间的路,赵凝决定今晚早点歇息,待到白日里再出去瞧瞧。
一番洗漱后,赵凝刚要去榻上休息,没想到陆云祁掀开帘帐,走了进来。赵凝奇怪他怎么这个时候过来,问道:“是有什么事情么?”
陆云祁站在帐篷的边缘,说道:“今日你在这里,我们得住在一处。”
“啊。”赵凝倒是把这茬给忘了。他们平常在府里时分开住自是没有外人知道,可若是在人来人往的围场还分居,倒是会引起议论。
“先前定下我晚上当值,只有白日里歇息,正好同你错开,我便以为不会出岔子。但今日李总管传了陛下的话,我只须守白日即可,晚上只能来这里了。”陆云祁倒不是故意造成这个局面,于是仔细解释了一番后,他看向依旧在怔愣的赵凝,轻声问道:“你介意么?”
“怎么会介意。”赵凝回过神来,将手中的薄被抖开,继续铺着被子。
陆云祁见赵凝态度从容,并没有太抗拒,终于是放下心来,帮着一起收拾,如同平常人家的夫妻一般,你扯平床单,我铺好被褥。他看着整理好的床铺,和坐在旁边卸着钗环的赵凝,一时间思绪起伏。
赵凝见他没有说话,以为他介怀,对着镜子中沉默的人影,出言安慰道:“权宜之计嘛,我明白的。帐篷很大,地铺也很宽,足够躺开好几个人的。你们军营中不就经常打地铺么,你也不要外道,当今天是在军营中便好。”
陆云祁被赵凝话语中好兄弟的气氛所感染,刚生出来的一点思绪渐渐消散。
两人安置下来,熄了灯,赵凝躺在厚厚的被褥之上,听着外面有风声,难得失去困意。因着旁边还躺了一个人,她怕吵到对方,并没有翻身,仍旧保持着一个姿势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