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待我姐弟这般好,阿凝谢过了。”赵凝看着苏氏一脸肉痛,心里不觉得快意,只是觉得有点厌烦。
“那这桩亲事便这么定了。”苏氏说道。
赵凝又道:“我须得回一次家中,将弟弟的事情安排妥了。”
苏氏同意了这个要求,说道;“我让王婆子陪你去,让她帮着你料理,速去速回。”
赵凝自然知道这是监视,可也知道王婆子许是有用,没再说什么,离开了忠靖侯府。
多花了五百两银子,苏氏虽觉得不快,可事情到底办成了,她想着过两天借个由头同大哥大嫂多要些就是了,于是心里高兴起来,去看女儿。
五姑娘赵箬坐在房中,说道:“母亲可是将事情安排妥了?”
“妥了,自是不会让你嫁过去的。”苏氏说道。
赵箬一副小女儿天真仪态,说道:“就知道母亲疼我。”当时她坐在苏氏旁边,亲眼瞧见苏氏立刻答应下来,可一点都没考虑过自己。
“不过这阵子你得躲在房中,不许出去。”苏氏嘱咐道。
“什么?我好不容易得了荆国公府的帖子,下个月可要过去品茶,同大家一聚。”赵箬惊道。赵家从前只有个将军出身,一直被大家所看不起,及至老侯爷得了爵位,才进入了京城的贵人圈子里。可大房的刘氏平日里出门只带着自己的女儿,并不会带着赵箬。前阵子赵箬终于想了法子,好不容易挤进了贵女们的圈子,机会难得,怎甘心错过。
“如今可是顶着你的名义定亲了,你自然不能出去。”苏氏见女儿不死心,皱眉道:“难道你想要嫁给陆云祁?”
“我的名义,难道她以后叫赵箬,我叫赵凝?”赵箬一脸不可思议道。
“那又如何,不就是个名字么?”苏氏见女儿面色不虞,安抚道:“咱们这出生意,你知道你大伯和你大伯母给了多少银钱?回头全给你添上嫁妆。”
“这可不只是个名字,难道以后她成了嫡出,母亲又没有别的女儿,我成了小娘养的不成?”赵箬脸上落下泪来。想到母亲平日里心中只有弟弟,哪有自己,更是伤心。
“混说胡话!”苏氏斥道,她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生下的女儿再如何也不能变成庶出,于是道:“你且先躲着,等着赵凝上了花轿,生米煮成熟饭,你再出来,你大伯大伯母见了必得想法子帮我们将事情圆过去,到时候他们只能将你认在大房。”
赵箬闻言回过味来,如此这般,她能做大房的女儿,便是忠靖侯的女儿,在出身上和赵柔一样了。她泪水止住了,高兴道:“那倒是了。母亲真是一心一意为着女儿着想。”
苏氏见女儿如此心系大房,心里微微不快,想到以后的光景还是笼络道:“我这辈子就靠你和楠哥儿了,怎么能不为你们多想些。你若坐了大房的女儿,可别忘了为娘。”
“我自然是只念着母亲的。”赵箬笑道,心里企盼起赵凝快点成亲。
在婆子们的看守下,赵凝再次回到了桐花巷的小院子中。这院子他们姐弟住了三年,屋中的家具大多是赵准亲手造的,而床褥等物皆是赵凝一手置办。就这样姐弟两个慢慢将新家布置好了,可惜马上又要漂泊了。
赵凝默默地看了一圈,心有不舍。
赵准在云州时同匠户学过木匠手艺,如今正在木头堆里帮着邻居打一个箱子出来,察觉到动静抬头看:“姐姐,你回来了?这次活做的可顺利?”
赵凝收起心中的感伤,说道:“并没出什么岔子。只是我回来的时候遇见了姨母的婆子,她过来递了个话,以后让我们迁入京中,让你去书院里读书,我去侯府里做些活计。”
赵准明显不信,皱眉道:“她怎么会突然惦记起我们了?”他们都是颠簸流离之人,路途中见得极多,比旁人早慧。赵准知道昔日用五百两银子才买到户籍,且三年间没有人管他们的事情。
“自然不是想起我们来了。只是她女儿,论理我们该喊表姐那位,法华寺的大师说她命里单薄,最好去庵堂里清修一段时日,或找个年纪相仿八字相合的去,也是一样的。她舍不得女儿,想着要我去清修。”赵凝不打算告诉弟弟实情,让他平白担忧。不过她也知道弟弟不好骗,想了一路,终于想出一个能让他相信的理由。
“她要让姐姐去清修,岂不是很苦?”赵准心有不满,担忧道。
“我是替他们姑娘去的,自然不会苦,只不过念经罢了,念个两年我们就能得了银子,远离此地。咱们现在的户籍,到底是不稳妥。”赵凝委婉道。
这户籍是他们心中的隐忧,赵准没有好的法子,问道:“那姐姐去清修,我能去看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