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天席地,雨乱如麻,辕马溅起烟泥,匆匆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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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方回了伯府。
雨已停了,李青溦下了轿子,只见门口灯烛荧煌,朱门重漆。
她行到院内抄手游廊里,注意到廊厅里梁柱和墙壁旁放着新腻,似要重新勾抹,房檐下头堆了一溜材质上好的鸳鸯瓦。连前院几棵玉兰被砍倒几棵。
庭院种种皆是她娘亲在时的痕迹,多年未修。也是独属李青溦的回忆。
她瞧这痕迹是要修缮,轻轻蹙眉,进了正房。
小周氏刚吃过晚饭,坐在明间的扶手椅上,正剔牙,看见她进来,笑言:“哟,大姑娘可算是回来了,给姑娘递了那么多信,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八抬大轿请呢。”
李青溦轻掖了下自己汗湿的发,问李栖筠。
“爹爹这般着急忙地叫我回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李栖筠正好整以暇地坐在胡床上,摇着流光杯小酌,笑言:“这几日你母亲修缮庭院。惦着你,让我叫你回来问问你的南苑要如何修缮。”
小周氏捂着帕子跟着笑了一声。
其实是这些天她一直未得南郊回信,心头坠坠的。就想随便找个由头叫李青溦回来瞧瞧是何等情况,见她不应,自然多发了几封。恰这时瞧见庭堂多年了还是那清平县主在时的样子,索性修整一番。
她有意当着李青溦的面打她的脸,瞧见暗间一架紫檀木牙雕梅花屏风。她记得很清楚,这是清平县主自并州拿来的大件嫁妆,指着丫鬟挪动。
“这架屏风摆了多年,早就能劈了烧火。拆了换一架新的吧。”她指着一旁的丫鬟往外抬,又笑对李栖筠,“先前妾在玉器行瞧见一架玉刻的湖光山色的屏风,很是简朴大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