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继续往下看,字句却已然见底。
【纸短墨浅,难尽相思,言拙意疏,不达情半,遥以心照,待归细话,阿姜眷笔。】
信不长,可楼云春却读了许久。
他翻来覆去地将每一个字都刻在心头,最后捏着那个‘眷’字上反复揉捏,心潮时涨时落,时盈时竭,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也不知她如今在充州如何?寻亲可顺利?有没有被刁难?只恨不得腋下生双翼,立即飞到她身旁,陪着伴着,又或是干脆将人给截回来。
可一想京中事非一二日可了结,楼云春心头便浮起一丝烦躁,这些搅事的混账,得早些收拾了才好。
他将信折叠贴在胸口,许久才平复心绪,随后起身欲将信放入月奴的宝匣之中。
可打开匣子一看,里头却多了一封信,他将信拿出来,却见原是自己给她寄回来的家书。
拆开信封,里头除自己写的信之外,另附有一张信纸。
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将烛火晃得七零八落,楼云春竟觉忐忑。
他抽出信纸,轻轻展开,蓦然呆住。
那是一阙诗,两滴泪。
【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
他摸着那已干涸的泪痕,心骤然发疼,不禁埋怨自己应该早点回来。
夜入三更,雨淅淅沥沥地打在瓦上,也打在心头。
良久过后,楼云春将信纸塞回信封之中,将两封信放在一起,珍而重之地锁进宝匣。
他呼吸急促,身体疲累,心头却烦闷无比,根本无法入眠,只好紧抱着宝箱在屋里来回踱步,以作消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