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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他又将自己置于物外,冷眼旁观,以此自守,犹如那水中之月,雾中之花,幻极、冷极,让人无从着手。

教他习武的道人曾讲,正是这般圆满自守,使他缺乏兴会应感,难以融入碌碌众生,也无法体会人世之悲欢喜乐。

无法体会,便无处可得,无处可得,自然一身空空。

所以圆满,反倒成为他之残缺。

那道人曾告诫:此种圆满不破,便注定枯坐空冥,孤独来去。

只可惜,道人这番告诫来得太晚,他圆融境界已成,再无可破,满目望去皆一片泠然。

直到遇见胥姜。

她平平常常地来,虚虚一挥手,便将天地斩开一道口子,泻下人世喧嚣,淋了他一身红尘。

她破开了他原本圆融的境界,击碎了他的圆满,带来了喜乐哀愁。同时让他嗅到她满身的书香墨香,看到她胸中闲坐的万山,听到她魂魄里奔腾的激流,触碰到她手底下的人间烟火。

他被吸引,理所当然。

他越靠近她,越了解她,便越沉迷,越无法自拔。

也越贪婪。

他只想让她属于自己,可是又偏偏不能这么做。他得给她自在,她才会留在他身旁,所以只能暗暗饮醋,将自己酸得愁眉苦脸。

“发什么呆?太累了?”见他盯着自己发呆,胥姜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楼云春点头,实则是这醋吃大发了。

胥姜拉着他,让他坐到自己身旁,他顺势往她单薄的肩膀上一靠,发出几不可闻的叹息。

胥姜轻笑,眼底划过一丝纵容。

曾追在门外对林红锄小声问道:“这人是胥娘子的……”他把两根手指都凑一块,“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