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梁和滟出现。
而他要再等许多年,才等到今天,此夜,蓦然回首时。
在这些天里,原本该很漂亮的手指磨出茧子,原本该修长的指节因为无止境的劳作变形,实在是太不好看的一双手了。
到如今他做了半年多的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手指上茧子却都还在,压在皮肤上,摩挲两下,还是会泛红。
于是压住,分开,摩挲出红痕。
低下头,半跪着,像致歉的姿势。
为这双有些粗糙、不太好看的手,为被茧子摩挲出的红痕。
裴行阙在梁和滟心里,从不是笨嘴拙舌的人,虽然他并不会讲许多空泛漂亮话,称不上一句伶牙俐齿、舌灿莲花。
但总是诚恳、温和,不叫人讨厌。
——有时候也蛮让人喜欢。
梁和滟躺床上,仰起颈子,踩上裴行阙肩头,那里有一道不知来历的旧伤,暗沉可怕的疤痕横贯前后,在皮肤上留下一道显眼的痕迹。
再往下,是她刺出的伤口。
新生出的伤疤呈现浅淡的粉,在皮肤上微微隆起,不算太长,只是微深,留在那里,与心口挨得有点近,显得触目惊心。
她问:“还疼不疼?”
话落,她呜咽一声:“轻…轻点。”
呼吸隔片刻才回复勉强可控的节奏,她手里握着一绺裴行阙的发,在抑制不住的时候就扯住,拉一下,毫不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