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病着,也要问吗?”
裴行阙手指敲了敲桌子:“她摔伤了,这几天都没有出门,你要去打扰她吗?不太好吧。”
他语气实在温和,讲话也客气,态度却是不容置疑,迫得来人抬不起头来的时候,又慢慢开口:“我这段时间一直陪在她身边,夫妻一体,问我也是一样的,你有什么事情,问我好不好?”
梁和滟最近是真的没有去哪里,实在没什么好问的,且他们已经得了长公主府里的授意,因此那人问了几句,就告退了。
裴行阙看着那背影,良久,搁下书,咳了两声,慢慢走去见梁和滟。
到梁和滟院子的时候,看见绿芽搬着盆水仙花,走出来,那花梗子上也糊着红纸。
他瞥见了,皱皱眉头:“怎么搬了这花?”
“是要搬出去的,如今花少,屋里放着的,也就只有水仙一类,这盆是小丫鬟放的,但我想着我家娘子当时就是在那劳什子水仙花宴上受的伤,好不吉利,所以要搬走。”
裴行阙点点头,垂眸,看那花。
又想起那日宴会上,他桌上放的那一株。
金盏银台,他阿娘最喜欢的样式,每逢冬日里,殿中便摆满这样的花,香气浓烈,连她衣摆都熏染上,却又小心翼翼嘱咐幼弟,要他别捧那球茎花枝,说有毒。
彼时宴上,他低头,去嗅,却不是熟悉的气息。
浓厚香气遮掩下,仿佛还有另一丝气味儿浮动。
手指轻抬,沾过花蕊,浓黄的花粉易得,轻易就蹭进酒杯里,奉到太子面前。
他被羞辱许多回,太晓得梁行谨的脾气秉性,晓得要怎么才哄得他喝下那酒——先把姿态放低,作出唯唯诺诺的样子,等他把自己羞辱过一通,脾气发完,威风耍过,到时候他不以为意了,再把酒捧上,他就少了许多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