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枝遥只觉得他今日实在太怪了,说的都是些她听不懂的话。
“我一直知道我身份低微所以尽管陛下赐我公主之位,也一直尽心尽力服侍陛下——”
裴煦顿时哑声,不知应如何解释。
当日赐她公主之位,不过是要让她记着亡国公主这一耻辱之名,他意识中也并没有要给她富贵荣华,自始至终都是惩戒而已。
季枝遥一直谨记这一点,所以也从未越界,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她绝不会摆出公主的架子。
而此刻竟是裴煦自己叫她记住自己是尊贵的临安公主,说出来谁能相信,又有谁会尊崇?未免太过可笑。
他此刻无比清醒,可为了掩盖心中的一点点愧疚,在她道“陛下喝醉了”时,没有否认。
他情愿自己是真的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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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那日,裴煦换上朝服,本就阴冷的人更显得高高在上难以接近。季枝遥换好宫女送来的公主服饰后,如往常般推门进他房中。两人视线对上时,皆是一愣。
太久不见他如此装扮,季枝遥有点不习惯。这样的他,恍然将自己拉回国安寺祈福那日。那天他也是这样,帝王扮相,无人敢多看一眼,小心翼翼匍匐在他脚边侍奉。
近来在江南的相处,季枝遥本觉得自己更靠近他了。可所有的感情、认识,在此刻像断掉的吊桥瞬间崩塌。
回到上京,又当回到曾经如履薄冰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