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刻坐在地上,宫中烤着地龙,因而并未觉得寒冷。
眼前华丽的床帐,已然告诉她眼前的是谁。今夜在殿外跪了许久,方才应当是有人传报,他才不紧不慢地将人拖进宫中,再让最好的太医将她的命救回来。反复折磨,这样的手段非常符合她对裴煦的认识。
毕竟他闯进皇宫的那一日,听说上京城像被血雨冲刷一般,无数百姓无辜惨死,还没登基便落了个暴君的名声。只可惜,他本人压根不在乎。
这样残暴的人,指望他能做出什么好事儿来呢。季枝遥在地上缓了缓,想扶着一旁的矮凳站起身离开。但她低估了这场雪的威力,想用力支撑身子时,她才发觉自己的双膝完全没有力气,来不及站稳,便再次失去平衡跪倒在地上。
她这边动静不小,下意识抬头看裴煦有没有被惊醒时,她眼见着床帐动了动,一只极好看,肤色却白的让人有些恐惧的手伸出来,将帐子撩开。
“你若是执意寻死,孤可以成全你。”
季枝遥咽了咽唾沫,低声道一句不敢,却没再听到他有下一句。小心抬眼偷瞄,裴煦根本没睁开眼,眉间微敛,似是对她刚才的弄出的声响很是不满。
“陛下早些歇息,我先回去”
“回哪儿去?”他忽然低笑一声,随后睁开惺忪的眼。身上墨色寝衣松垮,却无意衬得他更不可琢磨,笑里藏刀,“你如今什么身份。”
方才她在外面跪着时,他一定睡了个好觉,否则他此刻怎会如此有耐心地与她说这些。
季枝遥低头,心中已经有了说辞,要将自己的身份贬低如尘埃以衬托他的高贵。可没等到开口,他便径自开口,语气懒散:“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