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苍白清俊的脸罕见有落拓之色,确定她醒了,便起身走到塌前,道:“明姝。”
他在担心自己吗?
明姝却不自觉地往床角缩了缩。她不太记得发生了什么,只记得有相熟的婢女采苓和绿衣来告诉她,崔承嗣请她到院外看山茶。她任她们替她梳妆打扮,然后看着她们诚惶诚恐地退了下去。是了,崔承嗣不允许那些人靠近自己,因为他觉得她就像那条火蟒一样,危险狡诈,总能想办法蛊惑旁人。
她便自己默默走出了屋门,抬头远眺,檐上丹阳烈烈,不知怎么忽然被刺了一下,瞬时间天旋地转,不省人事。
见崔承嗣皱眉,她才又怯怯地伸出柔荑,主动攀附他。
现在只有示弱,他才能怜惜她,不对她做太过分的事。
但那指甲隐隐泛紫,纤秀的五指凉得不像话。崔承嗣便知,那不是出于她的本意。大夫说,明姝素来动心忍性,加之长时间被磋磨,导致郁结五内,精气亏损,才会突然晕倒。如此情况,需得宽心温补,不能再压抑下去。
动心忍性,所以总是喜欢忍耐本性去讨好旁人。她从小寄人篱下,年纪轻轻,又成了商队头子,更不可能叫人觉察她的情绪,便连崔承嗣,也无法洞察她真实的想法。
“明姝,你怕我?”崔承嗣面色若伤,问。
明姝不知他又耍什么花样,狐眸轻掀,一副欲说还休的模样。但她最后还是轻阖上眼帘,违心道:“都是我罪有应得,你恨我,也是应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