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姝记不清楚了,却不想被他当成个傻子,唇角弯弯便要揶揄他,但不等她开口,他却否认道:“仆婢自然会服侍你,我不过冷得睡不着,过来坐会。”
向外走了几步,怕她不相信,又补充:“我不日出征,这几日便不回府了。剑东那边,公主不必再理会。”
他迈步出了睦雅居,明姝走到他坐过的椅子上,膝盖蹭上去,趴在窗户处,恰好能看到他离开的背影。
明明天没亮,却着急着走,怕被她追问似的。
明姝看着看着,却又笑出声。
都要出征了,战场上九死一生,也不知道他若死在战场上,嘴是不是还这么硬。明姝从那椅子上坐下,却觉得被他坐过的椅子半点温度都没有。
她悻悻地回到床边,又歇了会。
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都是梦里的情景,她干脆不睡了,打算将那没有完成的簪子图画完,但她从榻上翻出那张纸的时候,却见原来描的图上已经添了颜色。那簪子被人画的分毫不差,画技比她厉害得多。
三月初,崔承嗣点兵八万,挥戈西征。
一连数日,明姝都见不到他的身影。直至出征前夕,他才回了趟都护府,夜宿在明姝对面的屋子。明姝那时已经睡下了,也不知道他会回来,只是半夜她醒的时候,听到对面屋子窸窣响动。
崔承嗣将沙漏转过来,从枕下拿出了那件狼图腾刺绣的圆领襕衫,换下了身上白色的单衣,将襕衫穿上,对着镜子看了会。凶煞的狼图腾颜色和他的眼睛一样让人生畏。他不免想起些往事,好一会,才将玄铁甲胄穿在身上,遮住那襕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