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跳火节回来一直不好。”
采苓欲言又止。她怕极了崔承嗣,更不敢说那天回到内寝,明姝是如何失了体面,找了个花锄拼命地敲砸他送她的拔步床,差点把床都砸坏了。
采苓和绿衣劝了很久,才将明姝劝住。但那条火蟒,她们不敢再放在明姝眼前,绿衣胆子略大,便拿到自己住的罩房里养着。
她们虽然是贤妃派过来监视明姝的眼线,可明姝若真想撂挑子,她们也无可奈何,只能尽量顺着她。
崔承嗣站在茜纱窗前,朝里看去。
明姝没在床上歇着,头抵着手臂歪在榻前,发髻半绾,披了件珠白浮光缎大袖,粉腻的手指间落了支细细的毛笔,一滴墨重重地在宣纸上洇开。窗边的胆瓶红梅斜斜地歪了一枝,在她素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影子,清水芙蓉,不加雕琢,反倒更惹人垂怜。
她像是睡着了,大袖衫滑落,遮不住半边削肩。
崔承嗣将她气大发了,却不知道为什么把那簪子拿走了,明姝想拿回来,又不想见他,就这样僵持。
最后她决定凭着记忆将那簪子的样式画下来,找个工匠做个一模一样的,不过她不善丹青,用黑墨描了个大概的样子,却不知道如何填颜色。
大概的样子也画得歪七扭八。
她撕了又画,画了又撕,把自己折腾得够呛。
府上这几日要办团圆宴,她本不应画了,只是今日才得知岑元深也来赴宴,才差绿衣到老太太那里告假,躲在内府中。
关键的时候,抱病的借口在老太太眼里就是躲懒,这几日在轩和居颠来倒去地数落她。好在她眼不见心不烦,只当不知道。
明姝正梦魇,身上披的大袖被人往肩头掖了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