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点声,不要吵醒太尉大人。”
不承想刚进屋,就看到崔承嗣像山峦立在那儿,却也不是看她们,而是看明姝。明姝早上撒谎高热,夜里却来了癸水。
她原是没什么大毛病的,只是偶然诱发头疾,肚子和头一并疼,疼得她抱紧衾被在床上打滚。
采苓拿了条月事布和一个包着绵绸的热暖炉,绿衣手里一盅热姜汤,现在也不知道该不该送到明姝面前。直到崔承嗣往帷幔边挪了步子,她们才快步进去。
采苓把明姝扶坐起,那秀丽水滑的长发半黏着粉白的脸儿垂下,憔悴病弱,我见犹怜。
明姝抿了口姜汤,睫羽轻掀,诧异崔承嗣怎么在这里。
未及开口,他已支退了采苓和绿衣,坐到床边。掌心贴着暖炉表面,似乎在感知冷烫。
“真病了?”崔承嗣盯着明姝,仔细看了半晌,嘴角却扯出个欠揍的弧度。
明姝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放下姜汤软声道:“是有点不舒服。”
但她说不舒服时,已是极不舒服。
脑子里数枚钢针舞动,小腹坠胀抽痛,素日缱绻求怜的表情,都无法维持。如果崔承嗣不在这里,她会让采苓和绿衣在兽首铜炉里燃些乌羽叶,闻一闻那香气,便能安神。
她稍稍往后靠坐,手指不安分地探向衾被内的细烟管。
崔承嗣盯着那手,半晌把暖炉放到她手里。暖炉余温隔着薄薄的衣料流入丹田,明姝长睫翩跹,一副享受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