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攥了攥身后的拳,还没有说话,明姝忽地又踮起脚尖,凑近他耳边微呵气道:“夫君,谢谢你。”
慵懒而撩人的口吻,酥如无骨。崔承嗣心弦微动,脚跟后撤半步:“公主远道而来,来者是客,我不过聊尽地主之谊,公主勿要多想。”
语气依旧冷淡,不给明姝再说的机会,转身回了房。
明姝葱白的五指拢了拢散下的湿发,乌仁幽幽盯着他背影,半晌浅笑起来。还以为真的说千年玄铁,根本是铁树开花。
倘若真的一点不在意,怎么会替她造床?何况他刚才说话的时候,并不敢看她,还怕她多想。她可什么都没想。
明姝的心气儿稍稍顺了点,转念又思量,他为她造床,往后是否都要与她同榻共枕了?
进屋后,明姝却见小厮们把拔步床装在了西屋中。东西屋隔着暖阁与明间,崔承嗣的地铺在东屋,若关上门,完全能阻隔她的视线。
明姝才扬的心绪又沉下去:“夫君,你要和我分开睡?”
“我睡不惯床,也怕公主辗转不眠,难以与我共枕。”崔承嗣淡道。
他不过与她隔着长斧睡过一次,便知她翻来覆去辗转难安?
明姝不好揣测,但从前孟疏常说,她睡着时宛如昏死,叫也叫不动,一般不会翻身。
明姝长睫下扫,抿唇委屈道:“夫君是嫌弃我睡相不好吗?那时我方到廷州,远离故土,人困马乏,并非有意影响你。”
一绺沾湿的乌发贴着她鬓角直至纤白的锁骨,睫羽上也凝结了轻盈的水汽。粉色的唇微微下撇,模样楚楚可怜。
崔承嗣撇过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