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姨娘和妯娌郑氏知她受了委屈,轮番过来宽慰。
说崔承嗣打小就古怪,不去招惹便是,娘儿们一会也能好好过日子。明姝却不是来和他过日子的,孟疏那儿还在与几只卫队、马帮博弈,争取敲定和岑元深走曷萨那的生意,她既得想办法让崔承嗣出钱修路和栈道,也要设法让他开放茶引,赦免养母。
但崔承嗣颇沉得住气,上次斥责了她,一连几日都没回府。
她不得不迂尊降贵,来同他亲近亲近。
明姝手里除了一个盛着杏皮水的雕花锦盒,还带了件描金绣银的月白圆领织锦襕衫,私底差孟疏到外面找了个收费低廉的裁缝,特意在襕衫背后绣了威风凛凛的狼图腾。
曷萨那人拜狼神,见着她因做胡饼受委屈,岑雪衣还笑吟吟宽慰她,崔承嗣在胡地出生,又不喜汉人繁冗规矩,怎么会讨厌胡食。
这些日子三番四次冷落她,可能是想给王室来的公主立威,搓搓明姝的锐气。
明姝半个字也不信,央了绿衣打听,岑雪衣表面笑吟吟的,背地里却有邪性。从前剑东和廷州的长辈都有意撮合她与崔承嗣,而今明姝与崔承嗣联姻,她这做干妹妹的竟也不生气,不避嫌,个中藏着什么猫腻,她岂不知?
人不犯我就罢了,若刻意给了她错误引导,让崔承嗣更厌恶她,其心可诛。
明姝忖度半晌,不如将计就计,依她所言,替崔承嗣做了件兼具胡服与汉服之美的外袍,今儿一并送给他。
明姝来劳军的消息,不到半炷香功夫便传到了中军营帐。
崔承嗣这时通常都会在练武场练武,但这几天他每到傍晚便回了营,磨刀霍霍不知在做什么。
明姝入营时,他刚把刀放回架子上。
帐中隐隐弥漫着木屑的香气,崔承嗣似乎没想到她会过来,回身时“当”的一下踹到了帐中的炭火盆。
这些火盆是李澍、岑雪衣他们嫌待在他身边冷,摁头让士兵抬进来的。他时常因不习惯和它们磕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