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崔承嗣信口一言,合上大门,却见明姝频频回眸。
她用过的东西,到他口中,已经成了垃圾。
贫寒之家,谁敢这般奢侈……但转念想,公主华美的服裳,穿一次便束之高阁的不知凡几。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罢了。
洗一洗还能穿这种话,最好咽进肚子里。
再看崔承嗣冷肃的表情,洗干净了,大抵也不要了。不知嫌弃的是披风,还是被明姝披过的披风。
光漫过窗牖,漫过那张口涎流血的狮子皮,地上鲜红的被褥纤尘不染。浸了一夜寒尘的崔承嗣忖了会,仍坐在那张大椅上。
房间的阴冷,他的沉默,衬得明姝格外多余。
明姝受伤的小腿隐隐作痛,伤口应该在夜奔时再度崩裂了。她和他对面坐下,又感到被褥上刺骨的寒意。但也顾不得,因为血经她一再的奔走,已经浸透包扎的布条。
崔承嗣似乎也才看到,她的伤势严重。
实际不该如此严重,不过是因他放毒血时刺了一刀,留下了较大的创口。皮糙肉厚的便忍了,他忘了,她是公主。
明姝眼珠儿滴溜,故意轻嘶了口气,温软道:“夫君,好像越来越疼了。”
崔承嗣半寐着,本不想理会,偏生她提醒。
他哂道:“死不了。”
明姝却是粉面微皱,眼圈泛红:“可是很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