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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只不想在椅子上做,想换毛毯上?明姝今日才刚刚见到他,情绪尚未平复,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先前无数心理准备突然便不作数了,止不住忐忑不安。

正踌躇,屋外来了个从置上过来传讯的信兵。

“大人,婆师使臣半道被吡罗部所劫,岑太尉请您去一趟。”

崔承嗣动作稍顿。

昭国皇帝将公主下嫁廷州,实际是为了拉拢他。在这个君主更迭如贵女更衣的年代,皇帝的龙椅实际也才坐了不到五年。为了保住项上人头,皇帝不得不放下王室脸面,迂尊降贵地拉拢士族豪绅,各路藩王。

崔承嗣掌着昭国西域门户廷州,拥兵巨众,便是他拉拢的对象之一。

而崔承嗣弑兄夺权,得位不正,亦需朝廷认可。只是王室的血脉矜贵,按照惯例,公主下嫁,其后代无条件世袭节度,代代传承,会打破廷州廷州如今立贤不立长的传统。等明姝公主借着子嗣娘家之势坐大,廷州和剑东节度使的势力便会被分化,朝廷也能借此达到兵不血刃,夺走他兵权的目的。

他焉能让皇帝得逞?

何况此女娇滴滴的,一捏便碎了,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岑绍懿是现任剑东节度使,五十多岁,和他的义父崔执殳乃故旧之交。原来,义父也曾希望他认岑绍懿做爹,促成两家亲事,就像从前一样,维系两地姻亲。

若不是他得位不正,兴许如今娶的,就不是明姝。

“知道了。”崔承嗣又系上系带,淡道,“备马。”

他似乎因为军务耽误良宵而烦扰,不一会,已披上玄铁甲胄。明姝暗自松了口气,却没有表现出来,反倒在他出门之际,虚情假意地勾了勾他的腰带。

“夫君,你我今夜新婚燕尔,非去不可吗?”

她的杏眼含着水雾,眼尾泛红,万分缠绵不舍。崔承嗣顿住脚步,指节扣住腰带玉銙,表情寒如玄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