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药性刚解,眼还红着,像一头发怒的豺狼,哪还有平日里温润如玉的君子模样。

江婉微微一笑,“我怎么知道。她不过是向我要了个小丫鬟去。旁的,我一概不知。”

她是真的一概不知。

她只知沈清棠今夜必离开。

她坐等着看这一场好戏,等着看他爱而不得的狼狈模样。

心里不免畅快又得意,“怎么,她走了吗?我就说她不会愿意嫁给你,果然一语成箴。”

裴琮之看着江婉,面色从未有过的冷,“你助她走?那你有没有想过,望安寺的那个人会是什么下场?”

她当然想过。

“那你就杀了他好了,我和他一起死。反正你们都拿这个来要挟我,我能怎么办?”

她破罐子破摔,又有些癫狂的笑,“你放心,我已经写好了遗信。只要我一死,你弑母的名声就会传出去。我倒要看看,以孝道治国的大梁,要如何容忍一个弑母的人在朝为官?”

这是沈清棠给她出的主意。

“伯母一直受琮之哥哥要挟,很苦恼吧?但其实,伯母也有能要挟到哥哥的法子。”

“什么法子?”

沈清棠微微一笑,提醒她,“哥哥在外面,一直都是孝顺又有礼节的好孩子呢!外头都传,就算伯母将裴伯父逼离了家,导致哥哥仕途受阻。可哥哥,还是一如既往的孝顺伯母。”

江婉听了冷哼,“他一贯如此,在外面装得冠冕堂皇。”

实际内里却是阴暗又自私多疑。

“那若是伯母自己将这事捅了出去呢?”

一个弑母的名声传出去,他此前装得再厉害,再能掩人耳目也是枉然吧?

江婉倒是从未想到这上头去,不免对沈清棠有些刮目相看,也隐隐有些心惊,觉得她心机之深不亚于裴琮之。

只是她奇怪,“他虽对我不好,但对你这个妹妹却是好到没话说,更是费尽心机要来娶你。你就忍心这般算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