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腐烂的尸体旁,住持低头瞧了眼死状,眯了眯眼,手指捏住僧袍内的佛珠,不停念叨“阿弥陀佛,如露亦如幻”。
魏子安蹲下,熟稔地揭开白纸,又叫人拎来水桶。他舀上一勺冷水,搓洗掉皮肉上的酒糟与香醋,见到了斑驳的伤痕。
他指着伤痕问:“受过杖刑?”
住持摇头。“贫僧不知。”
魏子安点头,又抬起死人的脚。“是跛足?”
“不是,但半月前他打水,不慎崴脚。”住持道。
魏子安再点头。“那就对了。”他起身,拿麻布擦了一遍手。
按规矩,得先将报案人押在衙门,等候审讯。可那老主持听了,跪在地上大喊冤枉。孔怀英新官上任,也不想与周边的佛堂起冲突,便挥挥手,招来一名衙役,命他随主持回佛寺,等将尸体处理好,再带人去佛寺盘查。
安顿好,一干人打道回府。
魏子安去驿站放了行囊,洗漱干净后,策马到官府。孔怀英正处理日常文书,魏子安不过一仵作,不敢打扰。他转道去内衙,站在角落,听那儿的听差们吹了会儿牛皮。嘴里的无非是赌桌上的坏手气,窑子里的水灵娼妓,苏州府内哪村的谁是个刺头,自己狐假虎威耍了什么威风……
听多无聊,魏子安打了个哈气,问唱报的要来验尸记录。他抄录了一份张贴在衙门的大门口,万一除了那和尚,还有符合条件的人员失踪,家人也好过来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