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盼着丈夫回家躺在这张床上,盼了很多年,从闺阁少女变成人老珠黄,终于有一天决定要死心,他却突然回来了,还是以这种狼狈的样子。
之前她还给女儿说过,感情是没那么容易消逝的。
所以现在坐在苏承睿的床边,看着他受尽折磨,阿萍的内心还是非常复杂。怜悯,心软,爱恨,悲喜,交织在一起。
回光返照之际,苏承睿本来已经涣散的眼神又重新聚焦,看清床边的人后,他扯起沾血的唇角,微微一笑。
他叫:“阿萍。”
“我不去京城了,也不要什么功名了,所以咱们不要和离,好不好。”
堕落十余年,在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时候,苏承睿终于意识到,对自己最重要的是什么。
被柳家人打到五脏六腑破裂出血,他都始终死咬着牙撑着。
可听到他们打算用妻子和女儿来要挟时,他心里的某一个地方顿时决堤。
她们因为他,已经受了太多苦了,不能再被他连累了。
如果现在他放弃追求了半生的那些科举和功名,洗掉身上的酒气和脂粉味,重新回到她们身边,认错赎罪,是不是还能有弥补的机会。
这样,似乎也好。
打定主意后,他颤颤巍巍地开口:“我、我可以承认,那篇文章”
还没说完,朝廷车马由远及近、飞驰而来。弓箭手眼疾手快,直接将他面前的黑衣人穿胸而过,也打断了他的认罪宣言。
车队前面有一个身骑白马的青年,举止矜贵,气质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