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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女子可以成为母亲,一个识文断字的母亲必然会让她的孩子”

白居岳的答案不知为何顿住了,好似一个音节一下卡于他喉管之中停顿得那样突然。

霎时间,梁拾鸩甚至感觉自己好似捕捉到白居岳眼神中闪烁过一丝挣扎,起伏得过于剧烈乃至于显得有些狰狞的挣扎。

但又一个眨眼,她见他眼中倒映出的都是她的模样。

方才是自己的幻觉吧,梁拾鸩想。

白居岳骨相的确带着棱角,他前些日子那样大病一场后更加凸显,平常在她面前掩住的气势认真时显露出来难免多上几分厉色。

不过,他望着她总又将眉目柔和下来,任由皮相包裹住所有棱角。

他墨色瞳孔中盛着情绪的确可以如深暗难测的幽谭,却也能是浓重到简直让她快要溺于其中的情愫还带着期许。

他或许在等她补完这句话?

梁拾鸩接了下去:“一个母亲会把她所有的知识都教育给她的孩子,故而她一人识字便是全家识字了。”

这场议论的终末应当算个完美的结局。

虽然各地推广女子学堂是梁拾鸩想着凌飞雁口中的女书堂脑中乍然冒出来的点子,但有了几分可以推行的理据,让这个点子至少看起来是灵光乍现而非异想天开。

能让白居岳考量一番有益新政,亦不枉她提这一嘴。

然不知为何,到寝时,梁拾鸩上了床翻来覆去又开始思来想去,隐隐觉着那番讨论中似乎还有什么未解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