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你忙你的吧,不必安慰于我。”
不知是觉着自个儿显得班门弄斧,还是觉着白居岳为她花费时间实在大材小用,反正梁拾鸩心中愈发不好受起来。
但闻一声问:“鸩儿,你晓得新政推行最大的难处是什么么?”
她总不好不应他,努力于脑海中搜检一番有关新政的折子,有些犹疑地答了句:“阳阳奉阴违,上有令而下不效。”
“正是。”
白居岳的一声赞同,差点让梁拾鸩以为不光是她绞尽脑汁地想在他面前充有几分学识,他也在绞尽脑汁地找能安慰到她的地方
可惜,看来他俩都做得不大好。
梁拾鸩脑中如此想着,却听白居岳继续道:
“哪怕新政告示能张贴到家家户户的门口,目不识丁者众,阐释权就只能被攥于少数识文断字的人手中,层层监督落实便必然要耗费更多功夫。”
梁拾鸩回忆起更多的细节:
“就譬如计亩征银,官收官解一条,明明是富户多征平民少征无地不征的政策,同时将粮税缺损的风险责任全部明确由官府承担,但原来那些借着征收敛财的粮长里长大多才是认字的富户,反而歪曲成什么增税强征一类的去煽动民众闹事。
若是平民之中多有读书识字者,便不会发生这样的曲解。”
能切切实实地言之有物,梁拾鸩恢复了些许信心重新抬眸,但又仍有些许疑惑:
“只是这似乎讲得应是让所有人都读书的益处,而并非女子学堂的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