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以斯背过身,步伐再没有丝毫停留,最多就是还朝着门又踹了一脚踢开的。
狂风骤雨打到他脸上时,喉节不由朝上滚了一下,但他最终还是把那句话咽了回去。
说真得,张以斯平生最厌烦的就是像魏定恒这样所谓“清正风骨”的文人,审起来最是费事。
不光总念叨些之乎者也,顾左右而言他,都进牢里了还要带着股万般皆下品,惟有自己醒的高傲。
平常做事,魏定恒也爱那拿些礼教的框框架子来束着别人。
可差点在喉中滚出的那句话却是:“我们手上多沾点血,你们手上不就能少沾些么。”
莫名其妙的,原来他张以斯对这些人又有些别样的佩服。
想十五年前魏定恒一个十八岁的状元郎能认下十七岁的同届当老师,想这些年他与自己的一次次激辩,也想到那些在刑罚中仍不愿低下的头颅。
但该怎么做,张以斯还是会怎么做,他还是个娃娃时就目睹过已巳之变,上过战场,总不能敌军有气节就不打了。
既然他们都选了自己的道,马上便要上那决战场了,分晓胜负前的确再无的可说了。
当下人回禀张以斯已然离去时,魏定恒手下又多了几张废稿。
他看着那些捏成一团的废纸,想着早知便不该让这浑子入府,难道他还能指望一把刀愿意离了主人的手么。
若当真如此,反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