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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这两种浓厚味道的夹击之下,梁拾意的鼻腔还是瞬间被一股涌入的血腥抢占。

霎时,梁拾意意识到什么,泪水积满她的眼眶。

梁拾意想到她从醒来时就一直隐隐有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只是此前以为是自己那一口血的缘故。

但仔细一下,她昏迷了这许久,就那一口血定早早就被宫人们打扫干净,她身上的衣服感觉都像是新换的。

所以,这股血腥气只能来源于白居岳。

可白居岳连一声闷哼都没有发出,手臂亦还是牢牢地抱着她身体没有丝毫摇晃。

梁拾意想起,那日他将那一张方巾尽数染透,也是一直语气如常地同她说着话,没让别开头的她注意到分毫。

再想到“安,勿哭”三字,梁拾意咬住了嘴唇闭上眼睛不让泪水流下。

她只是极轻柔而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手,一只握在了白居岳环住她的那只手上,一只朝上摸索着。

梁拾意感到了白居岳喉头的滚动,碰到了他另一只手牢牢将所有的血腥禁锢在掌内,没有让它淌下半滴留到她身上。

只是这时,梁拾意自己有些忍不住了,几颗湿润而温热的泪珠儿还是淌过脸颊。

梁拾意的手最终触碰到了白居岳的眉头上,果不其然是蹙起的。

于是她轻轻地、轻轻地用指尖抚了抚。

梁拾意不知道这样是否真能抚平白居岳蹙起的眉头,但她只想能为他带去分毫的慰藉也好。

疼痛,是一种白居岳不能更习以为常的感受。

事实上,随着那个即将到来的终结,这种感受基本已转化为一种全然的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