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老夫人骨瘦如柴,带着藏蓝色绣长寿桃抹额,眼窝深陷,脸颊上也凹进两个窝,气息奄奄的样子。她躺在床上,墨绿色的窗幔半遮半掩的,投下一片影。
福芸小心翼翼地搀扶起她,扶正软枕的位置,元老夫人半靠在榻上,咳嗽不止,断断续续道:“四姑娘说你,养了狸奴?”
见元老夫人发话,元蔷当即站出来,柔声道:“孙女也是无意瞧见,姐姐也甚是不懂事,祖母八字与这孽畜犯冲,府中绝不可出现狸奴,孙女那日去花园中瞧见这金被银床时真真是吓坏了,跟了许久,才知竟是姐姐所养。”
说到这,元蔷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泫然欲泣道:“姐姐真是糊涂,祖母的身子如何能……”
可眸底的幸灾乐祸丝毫不加掩饰。
元栀强按下情绪,当即跪下道:“元宝向来乖巧,从不出这听雪楼,那年国师也说了,只是祖母的院里避讳着即可……”
自去年起,元老夫人的身体每况愈下,三病两痛,缠绵病榻,寿安斋里甚至快变成了药房,每日飘荡着浓厚的药香。元公复救母心切,寻遍名医无果,甚至求了皇帝,借了太后御用的太医来,都无能为力。还是国师前来看了风水,说元府狸奴猖狂,而元老夫人八字与这孽畜相克。
寿安斋万不能再让狸奴踏进一步。
元蔷哭哭啼啼道:“姐姐,即便如此,你也不能冒这样的风险……”
这哭声听得元栀心烦,这么多年来,元蔷惯会哭哭啼啼使这种手段。
福芸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元栀,冷斥道:“三小姐,您既知道老夫人身体有恙,见不得这畜生,您这又是何心思?”
“我……”
“栀栀。”老夫人猛咳了咳,福芸忙去斟了盏热茶递过去,她囫囵呷了几口,顺了气后,才嘶哑道:“不孝女啊…莫不是克死我,你就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