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国公缓了好久才接受这个事实,压下心中愠怒,当个和颜悦色的慈父,俯身道:“二郎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跟爹说。只是,以后断不可这样伤害自己,要让你阿娘知道,该多么伤心。”
谁知这孩子非但不领会他的良苦用心,反而眼神阴鸷极了,渗血一样。
显国公的心头直发凉。
与容华郡主成婚多年来,拢共得了三个孩子。
大儿子遭了胎毒,是个痴儿,不指望他什么,平安长大就算谢天谢地了。女儿生下来倒是个伶俐的,嘴巴也热闹,比其他孩子更早叫爹娘,只可惜三四岁夭折了。
现在想想,妻子那疑神疑鬼的毛病,就是在女儿夭折后愈演愈烈的。
堂堂一国郡主,镇日里跟那些个市井愚妇一样,怀疑有人害她,导致连着两胎都出问题,总是反复质问他是否在朝堂上得罪了人,叫人家恨毒成这样。
所幸小儿子一生下来就身体健康,天资聪颖,妻子总算消停两年。
可谁曾想,那样乖巧可人的小孩子,长大后会成了这副怪模样!
显国公从回忆中抽身,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睨向儿子,沉着脸:“母子两个坐下来好声好气说个话都不成?把你母亲气得躺在床上,你就高兴了?”
“说话!”
声如洪钟,窗棂都被震得颤了颤。
裴昱恍若未闻,慢条斯理地用完早膳,帕子揩完嘴唇,起身净了手,方才缓声道:“母亲气的是您违背诺言擅置外室,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