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终于有了动静, 柳筝立刻提灯起身,是路过的小孩儿在雨里打闹。小孩儿笑闹着跑远了, 她坐了回去, 看着越燃越矮的烛火发愣,心里埋怨,这雨怎么还在下啊。
大长公主年纪大了,熬不住,先去了客房歇息。柳筝沾着茶碗里的水在桌面上乱画消磨时间。外头传来若有似无的马蹄声,柳筝再次提灯起身,站在门槛内往巷子口张望。
雨雾蒙蒙,什么都瞧不清晰。柳筝仔细观察好半天,终于确定这真是马蹄声。不少躲在暗处的护卫们都被惊动了。
柳筝回身拿了伞撑起来,提灯往前赶, 没几步鞋子就湿透了,冰得脚掌发冷。雨没那么大了, 打在油纸伞面上沙沙的。
马蹄声越来越近,马上的身影也越来越清晰, 似乎是也瞧见了她, 那人勒停了马, 翻身下来朝她走。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从他身上飘了过来,柳筝闻着难受, 缓了步子朝他靠近,仔细辨认他的脸。
滴答滴答,好多水顺着他的衣襟袖摆和手臂往下掉,柳筝以为是水,看到脚下蜿蜒的血色才意识到竟都是血。
“筝筝。”宋砚声音虚弱,“我在哪呢。”
他每一步都迈得沉重艰难,柳筝一手撑伞一手提灯,哪个都抛不下,听到他这话,又一下子哪个都拿不住了。她去抱他,宋砚再撑不住了,往她怀里靠。
他呼吸发着抖,手也抖,轻轻揽着她的肩膀:“我在哪呢。”
“在我怀里呢,回家了。”柳筝拥紧他,“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我们吃饭。姥姥给你做了好多好多你爱吃的,还有你爱喝的甜羹。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宋砚伏在她身上无助地抽泣着:“永远别扔了我,好不好,让我死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