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筝还是觉得他说得太虚了,她如今只是个卖豆腐的,每天纠结的只有豆价一斤几两、柴炭一担几文,别的就是操心朝廷每季征税多少。让她去改变别人的命?她今天之所以能把齐花间送进牢里,全靠他宋砚的势啊。
这就是最让柳筝感到挫败的一点。她的争执、她的坚持,根本没起到任何一点作用,形势只有在顾竟和宋砚出现的时候才发生了转变。
待在这个小花房里,宋砚是能为她洗手作羹汤的情郎,一旦走出去,她实际上大概就如顾竟所说的那样,与他的“外室”无异。因为她无权无势,遇到稍微大点的事就只能依附于他。
要想两方平等,她得有自己的力量。这何其艰难。
“好筝筝,不着急做决定。长大也是需要时间的,别对自己太苛刻。”宋砚宽慰着她,“别为闲人的话烦恼了,我与你的关系,当然只有我们自己心里最明白。能做你的情郎,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
他既温柔又黏糊,柳筝心态几度转变,决定先依他所说对自己宽容一点。
这些年来,她最擅长的事是做好她自己,这也是人生在世最重要的能力,她不论如何都不能丢弃了。可以短暂地怀疑自己、质疑自己,但不能一直沉溺于自伤情绪里。
柳筝在宋砚怀里靠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认真地看他。
宋砚始终眉目温和地望着她,与她对视一会儿便忍不住笑,耳朵也红起来:“筝筝为何这样看我?”
柳筝搂着他的脖子,看他的眼睛,看他的鼻子,看他的唇。越相处她越觉得他不止是皮囊值得人喜欢。
他的好也不仅仅是善良与温柔。
柳筝抬手捧了他的脸,宋砚心脏狂跳,僵着身子不动了,连搭在她腰肢上的手臂也无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