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衍则不然,他虽然也一样博览群书,但是心思缜密敏悟,往往能见微知著,于学问一道钻研极深,可说是尽得了大学士王介的衣钵,要说有什么不足,就是因为没有什么朝局历练,学问不免有些脱离实际。
可,李禅自集贤殿后日日劳形于案牍之中,虽然有心深研,但却不得不忧劳国事。
崔衍则因为外戚的身份还有身体的原因,只能困在国子学做个学官,但是所谓经天纬地之学,不试于实际,又如何能够映证是否正确呢?
两人各有所得,各有所悟,因缘际会终难以各遂所愿。
加上李禅离开京城三年,之前虽然见了几面,但全都是公事,即便想要好好坐下来聊一聊都不得时间。即便是李禅伤了头,意外偷来这几天空,若非云黛在这里,李禅只怕也绝难有机会能坐下来跟崔衍谈谈学问。
今日机缘巧合之下,李禅不光来了还
讲了课,两个人从由儒而及法、墨、道诸家之学,论王霸之辩,谈佛道异同,再一路聊到朝局之中的变化,聊这些年的见闻趣事,越聊越是投机,旁人哪里插的进去?
云黛在一旁听了一会虽然也觉目眩神迷,可是眼看着李禅强烧精神形容亢奋,实在不能再任由他这样下去,只得很生硬的站起来,将李禅手上的饭碗拿走,换上药碗:“殿下,你要喝药了,喝完药就该午睡了。”
又用自以为很客气很克制的口气和崔衍说:“崔博士,我要给殿下诊个脉。”
她这一说,崔衍和李禅二人也是立刻反应过来。
崔衍虽然是万分不舍,但看着李禅一脸的薄汗,呼吸短浅,面色也红得不正常,也知他的身体状况实在不容许这样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