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地笑着,“下回吧,一定帮你,只要人在这里,总有机会”
看她笑起来,吴缜放了心。
医铺既没有再人,湛君便安心同吴缜一起整理姜掩的遗稿,渔歌在一旁为他们研墨。
湛君提笔誊抄,挡不住心内翻涌。
她初学字,也是临先生写给她的帖。
她不由得想起从前。
忽然间四周似乎长起青竹来,竹叶淡雅的香气钻入肺腑,引得她疼起来。
入眼一句,“李实,性平,味甘酸,清热生津,鲜食可止消渴,解暑热,绞汁冷服亦可,多食伤肺腑,损伤脾胃,使人虚,不可多食,小儿尤不可食。”另有朱字落注:“不予,哭求亦不可予。”
最后一个字大开大合力透纸背,可见真是下定了决心,写字时不知要气成什么样。
湛君认真想了,先是笑,而后便哭,笑着哭,哭到整个人发抖。
那一年李子特别好,大而且甜,红的厉害,咬一口汁水横溢。她一时没有管住自己,不顾告诫,那么满的一盆,不多时便吃了个干净。吃完晚饭也没有兴致吃,洗漱完去睡觉,夜里忽然腹痛起来,痛到流冷汗,不能动弹,害怕得大哭,喊先生,喊英娘,大喊大叫着说自己要死了。
糠皮烤到热烫,帕子包了,搁在肚腹上,凉了就再换烫的来,闹了一个多时辰才好了,而后四五天不想吃东西。好全了,还想吃,不给,拽着袖子求,求一整天,答应给两个,太少,要四个,最后得到六个,当天就全吃掉,夜里又疼起来,再闹一场。后来就再没见过李子。
她这样哭,吓坏了旁人,问她,说不出来话,只是哭,哭到一点儿眼泪也无。
渔歌不敢大意,当即要带人回去。
走到一半,又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