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衍接过,默默捡虾吃,湛君则另拿了箸,又吃起别的来。
饭毕,渔歌领人入内收拾几案,又服侍湛君洗漱。
湛君俱收拾妥当了,元衍还在盥皿里搓自己的手。
他总感觉那油腻味洗不干净似的。
湛君无事就看他洗,最后道:“皮都要给你搓烂了,这么娇贵?”
元衍一哂,拿过巾帕擦手,才转过身,手里动作便停了。
湛君坐在榻上,头发全拆了,黑压压长发披散着,她本来就白的过分,又穿件雪白色的绢衣,虚虚拢着,整个人看着快透了。
前前后后病了一个多月,瘦的厉害,下巴尖尖的,叫头发一遮,只剩下扳指大的一点,眼睛愈发显得大了,大到有一种惊恐之感,仿佛时刻在遭受侵害。
元衍喉结滚了滚,巾帕扔了,道:“我回去了。”
湛君叫他,他硬生生忍住了,脚步不停,湛君又连着喊了他两声,终于,他停在门前,默默转了身,慢慢走了回去。
“怎么?”语气干巴巴的。
湛君仰头问他,“不走不行吗?先前我们不就住在一起?”
“先前……”
“先前同眼下有什么不同吗?”
不同当然有。
所以她又说,“难道我留不下你吗?”
元衍快生气了,“留我做什么?”
“我们白日不是还有未竟之事?”
元衍气到笑了,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咄咄逼人,他换了副轻佻神色,咬着牙道:“这么想?好啊,”他把湛君从头到尾瞧了,抬了抬下巴,言简意赅:“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