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望日,太阴圆满有如银盆,遍地披霜。
孟冲近来顺利,望满月生圆满之意,兴致大发,叫了湛君中庭赏月。
卫雪岚侍立一旁为孟冲斟酒,不时瞧一眼身侧静默的湛君。
她不应当很得意吗?为何总是这副落寞之态?
孟冲喝多了酒,叫喊着要听笛。
乐工不多时便到了,问孟冲要听什么曲,孟冲酒意氤氲间胡乱说了两支来,乐工领了命,不多时,紫薇花下呜呜咽咽吹出笛声来。此时月明风清,万籁俱寂,长而缓的笛声袅袅荡开,哀怨悲凉。
孟冲这个醉了酒的,竟也安静了下来。
卫雪岚去瞧湛君,果然见她不知什么时候侧过了脸,脖颈绷直着,观其神色,泫然欲泣。卫雪岚正要问,忽然听得咣当一声,吓了一跳。原来孟冲醉得狠了,睡过去,额头磕在了几上。
湛君掩去心头苦涩,强笑道:“既如此,咱们便散了吧。”也不等卫雪岚说话,站起来行了一个匆忙的礼,摇摇晃晃走了。
这状况一看便知不对,卫雪岚担心这女孩子,要追上去的那一刻刻,孟冲嘤咛一声,卫雪岚的心颤了一颤,她闭了闭眼睛,咬住了自己的唇,收回了抬起的那只脚……
卫雪岚八岁时因伯父获罪,全家女眷罚没掖庭,四年后阖家只剩她一人。她苦熬着不肯死,寒冬腊月里用冰水搓洗着衣裳,无望地等待着她母亲临死前告诉她的生存的转机,其实她自己知道,她能够等来的也只有死亡,倒也算一种解脱。
然而有人说她的手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