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细细看自己的手,承认它的美丽,匀称修长,光润柔软,欲开未开之时,像一朵花,她的母亲曾开玩笑,说这样一双手生来是要弹琴的。
可是八年前那个冬天,她记得很清楚,这两只手因生了冻疮,红肿得可怖,有些地方裂开了口子,血流不干净。
“你的手这么好看,不应该做这种活,我缺一个人磨墨,你要不要来?”
她隔着绡帐看里头那个人,她仍能清晰地记着那天他出现时目光所及的一切。
此时此刻她不要尊严。
孟冲看着眼前跪着的人,受到了莫大的惊吓。
他脸色几转,卫雪岚只是不说话。
末了,孟冲叹了口气,披衣下榻,将薄衾盖在卫雪岚身上,低声道:“地上凉,先起来。”
卫雪岚看着他,两行泪毫无征兆落下来。
孟冲的心有如被人攥住,梗在了原地,叹息道:“昨晚想必是我的错,你想要我如何呢?雪岚。”
卫雪岚手指都掐烂,仍旧只是流泪。
事已至此,孟冲不打算隐瞒,“雪岚,我并不能叫你做河阳王妃,不多时我是要离开的,届时我再不是河阳王,并不能给你富贵尊荣,你若愿意同我去,你便是我的妻,或者,我也能送你到高门去做主母,全然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