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一惊,垂下眸子,看见了来人烟青色镶团花纹的袖边。

“嘘,是我。”耳边传来崔焕之压低了的声音,“别叫,跟我走。”

转眼间已被他拖拽着到了一处偏僻的低矮柴房外外。

“凝燕,你找个地方藏身,候在附近,有人发现了立即报我。”清河对凝燕令道,语罢转身便进入柴房内。

室内昏暗,唯有小扇木窗开了一道口子,微束天光从罅隙中漏进来,洒在崔焕之团花纹作暗底的一袭青袍上,更显衣料的陈旧。

清河认得,这身分明就是崔府下人的青袍。

“你怎么这身打扮?”倒是崔焕之先开口了。他松开了紧拽她小臂的手,向后退了一步,一双凤眸微微眯着,褶皱细细的,如同锋利的薄刃勾起,含笑睨着她。

“这话该换我来问才对。”清河轻轻咳了几声,负手在背,绕着他行了半圈,道,“堂堂崔家大郎,新婚之日为何是这副下人打扮?”

崔焕之摆了摆手,垂落的头偏去一边,望向柴房粗糙石地上一圈又一圈的光晕,薄唇紧抿,过了许久才缓缓道:

“实不相瞒,我已被困在房中多日,今日好不容易打晕了送饭的下人,才得以溜了出来。”

“何人敢困你?”清河蹙了蹙眉,打量了一会儿他颓唐的气质,随即悟道,“难道是令尊之意?河陇侯从长安回来了?”